木瓜牛乳

便利店登陸澳門,掀起我一陣小「鄉愁」。
連鎖便利店以幾近冷漠的一致性,磨平地緣上的差異。平常人人各安其位,地理因素不明顯時,連鎖店的「入侵者」的姿態使人難以釋懷。當人事飄泊之時,便利店的「跨地域性」便登時成為遊子的一大慰藉,大有他鄉遇故知之感。
澳門的7-11固然與回憶中的大不同,只有滾魚蛋的清香隱然因襲當年意境。兩頭岳岳之際,冷不防一堆「木瓜牛乳」映入眼簾,店員小姐適時嬌聲介紹曰:「新返木瓜牛乳十蚊三包,雪凍好正架!」其實那用你介紹,老子早就識貨,頭也不抬「嗯」了一聲虛應美人。只見兩手一抄,「橫掃六盒」。「多謝你二十蚊。」散財之餘,好不輕鬆自在。
五月的下午,就躺在回憶在再當一回「戀乳狂」罷。

輸要贏要

死纏爛打總是給人小器,不能放開心胸的感覺。反正當今的時代特徵是「不喜歡就拉倒」:當下的主觀感受成為最高道德標準,擋我者死。只要對手表現出不堪其煩的模樣,閣下自然而然的掉進「死纏爛打」的泥淖之中,永無翻身之日。
若「死纏爛打」者乃一路人甲,本不相干而偏要強行切入;當然是自取其辱。「被纏」一方盡享道德高地之便,就算報警求助亦不為過。在人權至上之美國,若「死纏」者有膽擅闖私宅,「被纏」者大可一槍斃之,無須負責。
若「死纏」者與「被纏」之人原本過從甚密,則更形兩難。放手易於一時,之後局面無人收拾另作別論。要死纏者總有「該纏」之理,無之則斷不能放下身段沒完沒了。箇中或有秘辛不為人知者,必不在少數。蓋一經放手,理應作兩無相干狀;但事情總不盡如「應該」。手已放而心不放,見其危亡而不能救者,信乃死纏者所憚。所憚者,未能盡責也。
蓋論者曰:輸切莫打,贏固然要;此「輸要贏要」,死纏之道也。

倪敏然風波之下集加強版

夏老師終於回來了,上海女人果然利害;由日本機場到台灣記者會,幾乎是一劍力當百萬師。又是發飆,又是下淚,一時淒楚動人,一時寸步不讓。記者問她會否去拜倪敏然,她撐大雙眼,滾動水汪汪的眼珠兒,噘起咀嗔曰:「你會讓我去嗎?」收放自如,完全掌握。
按現在情勢,台灣演藝界中人一般都不站在夏老師這邊,可是大家都是一副「不想說起她」的態度;其實是沒有人惹得起她。因為從他們看來,倪敏然就正正是惹不起她的糾葛才會尋短。
今天鳳凰衛視播的老綜藝節目還有張菲與夏禕同台,現在已經人事全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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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為因果

間中有人告訴我,曾擔心我女友認識我以後會被我教壞。我總是回答說:「你怎知道?說不定是她淨化了我呢!」淨化倒不一定,但是影響肯定是雙向的。雖常說抱著一種「教養」情感去相處,但是生活中互相感染啟發是常有的事。
從事不關己的角度出發,她成長過程中改變是不可免。反正都會變,由不由我也沒有相干了。相對來說,她對我的影響就更可貴。
說到底,她改變了我甚麼?看倌自己可以判斷。

最是不捨小情趣

朋友問:「想想看;除了她以外,你還擁有甚麼?」我的第一反應是:「一堆無用的學識。」想來頗有古人「一肚子不合時宜」的味兒。
人本非為功業而生存,到死還想著「余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」的總是少數;到生死之際,人們最想念的往往還是人生的小情小趣。秦相李斯,赴死之時最想念是父子同出東門攜犬獵兔的光景。天下大事,在一名匹夫的病榻上顯得太沉重了。
把我放到病榻上、斷頭台下,我會想念甚麼?
揮發著紙香的書本,光滑平直的稜角、
一道道美得讓人忘記按快門的風景、
球場上一記福至心靈的撲救、
兩人同享的湯麵……
詩人說的「悅親戚之情話,樂琴書以銷憂」大概和這個相去不遠了。

包書

雖然自己是出了名的不拘大中小節,但卻喜歡把書包得整整齊齊。 算是種心理平衡罷?
一本書買回家,不捧在手上的時候,就是放在床頭,藏在被窩,擱在廁上。這關係是何等的親密?你又怎能忍心隨它在耳鬢廝磨之中,弄得形容憔悴?把它們好好的包裝起來是「主權」的宣示,也是愛的表現。包書幾乎成了我的娛樂,我曾在辦公室大刺刺的包起書來;也會把剪刀膠紙帶到床上,星夜趕工,幾乎是閨女在羅幃之內作刺繡的風味。 包好的愛書本本大方四正,滑不留手;生活小情趣莫過於此。
為自己包書以外,也為女人包。把呵護紅粉之情投射到到一套《笑傲江湖》上去。說起來浪漫,實際上女人把書收下,看了半天才緩緩悟出個門路:「嗯,你把它給包了?」
吹漲!

高行健論逃亡

古之隱士或佯狂賣傻均屬逃亡,也是求得生存的方式,皆不得已而為之。現今社會也未必文明多少,照樣殺人,且花樣更多。所謂檢討便是一種。倘不肯檢討,又不肯隨俗,只有沉默。而沉默也是自殺,一種精神上的自殺。不肯被殺與自殺者,還是只有逃亡。逃亡實在是古今人自救的唯一方法。

忘掉她------聞一多
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-
那朝霞在花瓣上,
那花心的一縷香-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!
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-
像春風裡一齣夢;
像夢裡的一聲鐘,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!
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-
聽蟋蟀唱得多好,
看墓草長得多高;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!
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-
她已經忘了你,
她甚麼都記不起;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!
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-
年華那朋友真好,
他明天就教你老;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!
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-
如果有人要問,
就說沒有個人;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!
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-
像春風裡一齣夢,
像夢裡的一聲鐘,
忘掉她,像一朵忘掉的花!

戀物

剛把繫鑰匙的頸帶拆下來,這是第一次給它清洗。
年資漸長,它也由原來的藍色變成深褐色。想來這傢伙也蠻有歷史了,五年的污漬與五年的經歷。前者多加搓揉大概都擦的掉,後者當然沒那麼輕易。說來我也欠他不少,在之前我常常弄丟鑰匙,於是乎特地買了它。果然繫上帶子以後就沒有再遺失過,大概是加子帶子以後大大一把比較難丟失罷。在外頭繞了一大圈回來,很慶幸它還在。
在我身上差不多髒的還有皮包,那是個很樸實的運動型,尼龍材質。這個年資沒有它的兄弟長,還不夠三年;可是它是別人送的禮,所以格外不同。我的皮包不是用來放鈔票,可能這樣會讓它更耐用。反正我也說過,要嘛等它用到破,要嘛等她不要我。兩個條件都還沒實現,所以還是乖乖的給他一直用下去吧。